谢圭辰

美好如约而至

[伦远]四十平米

*半架空



1.


艾伦喜欢花,他曾戏言过,要是有一天脱离公司,就去北方开一家花店,专门把花送给那些有爱不敢说的臭小子。


他曾在半夜醒来荒唐地问过常远除了演员还有什么理想,常远手里夹着烟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手里的剧本,听了艾伦的话转过头来,指尖在烟雾里若隐若现。


“没什么理想,就跟着你吧。”


艾伦打趣他没出息,伸手抽掉他嘴里噙着的烟。常远作势要打他,艾伦顺势搂住他的腰,两人嬉笑的滚作一团。


黑猫在屋外舔顺自己的前爪,喵喵的叫声被年少的热情掩盖。银光顺着窗缝洒进来,照亮这个脏兮兮又窄又小的破屋子。





2.



常远经常失眠,要么看着墙上挂钟一分一秒的流走要么看着屋外被月色抚平的枝丫。他蜷缩在床上,摁亮手机屏幕刷着些无关紧要的小消息。


-----睡了吗


手机页面划下来一条消息,是艾伦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,只是从微博突兀的点进聊天界面。


-----没你睡不着


-----等我回来


那边消息回的很快,常远还想说些什么,打下一行字后又一个个的删除。


-----不聊了,剧组开工了


-----好


常远只回复了一个字,生怕说多了被人发现什么。

他看了看时间还早,便强迫地把头蒙进被子里昏昏睡去,手机又响了一下,常远瞟了一眼,乐呵呵的骂了一声傻子。


-----我想你了



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,他做了个梦,梦里满是艾伦。




3.



今天是艾伦领奖的日子。

他的事业蒸蒸日上,近几年大片小片满街跑,日程被经纪人排的满满的。

可笑的是,两人几个月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颁奖典礼。

话虽如此,常远还是站在化妆室里一套套的挑着衣服。“又不是结婚,这么兴师动众干嘛?”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,常远怔了怔,猛的扭过头,艾伦笑着歪了歪头张开双臂向他走去。


“我说远儿,你这打扮给谁看呢。”

常远在他的怀抱里嗅着香水味,没好气的趴在他颈边说了一句“给狗看的。”


“汪”艾伦紧紧抱住他,忽略掉常远那些不痛不痒的拳头。




他坐在台下,看着艾伦从红毯那头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央。男人笑靥如花,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股成熟与稳重。常远意识到他不再是当时那个只会抱怨出租屋没有空调的孩子了。


“今天我要感谢一个人,他是陪伴了我很多年的朋友。”

“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,只是性子腼腆了些。”

“我们的关系就像鱼和水,我需要他,他也需要我。”


常远听见艾伦在叫他的名字,台下再疯狂地起哄。怎么走上台去的他并不清楚,只记得艾伦在台上偷偷拽住他的衣角,贱兮兮的问他,“远儿,我帅吗?”





4.


常远曾经想过他们俩这见不得光的爱什么时候才能不用东躲西藏。想了很久,也没找出答案。


艾伦说他自打进公司来就基本没演过男人,他起身刚想反驳,却又吞吞吐吐的把话咽了回去,呆呆地由着身子陷进沙发里。


是女人又如何呢?是男人又能怎样呢?

他没办法改变这一切的一切,甚至没有权利去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。


常远总是觉得自己失败。

艾伦到底是印证了傻大春的性格,成天像什么都看不出来似的乐呵呵的朝他身上一趴。

“远你身上真香,跟那些女孩子一样。”

“我是纯爷们!”






5.


常远记住了艾伦那句话,所以就成天往身上捣鼓些不知名的香水,别人问起来,他自诩是朝着老大哥沈腾的方向迈进。茶余饭后,艾伦往他身上一靠总是不自觉的吸吸鼻子。

“昨天不是这个味儿啊?”艾伦趴在他肩头细嗅着。常远暗自庆幸他倒不是无可救药,刻意挺直身板询问“好闻吗?”


艾伦如捣蒜一样点头,习惯性地伸手揪掉常远袖口上的粘着的线头。


“哪家洗衣液啊?这么香。”


常远一下子黑了脸,拍掉男人不安的手,带着唾弃的口吻回答:“舒肤佳。”


男人更加疑惑,鼓着大眼睛皱着眉头,“那不是香皂吗?”


“笨蛋。”




6.


艾伦确实是笨蛋。

剧组里本就是塑料制品的刀剑,却硬生生的掺杂进来一个真枪实弹的家伙。常远转身的时候,那把刀就直直的从艾伦的肩膀滑到了腰侧,蓝衬衫被大股大股的鲜血染成黑色,男人却还费力的捂着常远的的眼睛交代“别看,我没事。”



等到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亮起,常远这才后知后觉得瘫在椅子上,看着两手干涸的血迹,只觉得脑子一团糟。


他的心里边求遍了所有大小各路神仙,他愿意用自己所热爱的事业以及一生幸福来换眼前的这个男人平安。


菩萨听了他的祷告,艾伦有惊无险的转入普通病房。桌上是新摘的百合,洁白的一束束花里还突兀的掺着几束向日葵。


是沈腾硬塞进去的,说是让艾伦醒了就嗑两口瓜子吃。马丽嫌花难看,说还不如买两斤瓜子儿让艾伦解馋,沈腾怼回去,我那叫心意懂吗。


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倒是让床上的人醒来更早些,眼皮微微松动,入目就看见了坐在床边头发凌乱的常远。


“我这不没事儿吗?”

沈马停止了互掐,摸摸这儿看看那询问艾伦有没有事儿。艾伦借着力坐了起来,笑着摇头。


两人不大一会儿就退出了病房,空旷的房间里除了一架铁床就只有两个相看无言的人。


常远静悄悄的坐在旁边给艾伦削苹果,艾伦静静的看着他,男人逆着光微长的睫毛一闪一闪,他一不小心就入了神,等到削好的苹果递到嘴边也没动作。


常远没好气的说“不吃我喂狗了。”


艾伦这才回过神来,谄媚的盯着常远笑。“别生气嘛,这么好的苹果喂狗多可惜。”


“切,狗喂熟了还能给我摇尾巴呢。”


常远及时止住了艾伦脱口而出的我也能,他缓缓伸了个懒腰,把削好的苹果举在半空中。


“要吃吗?”

艾伦点头。


“叫我声哥,就给你吃。”


常远观察着他的神色,艾伦时不时的咬着手指头,神色异常的在他和苹果之间游零。


常远感觉太阳快落山了,今天怕是没门儿,便自暴自弃的把苹果扔给他。


艾伦看着手里已经被氧化的苹果,微微抬头,“能换一个吗?”


“可美着你了。”常远抱臂戏谑。



男人一反常态的笑的明朗,如同常远回忆中破落小屋里的少年。

“我的好师哥,帮帮我呗。”





7.


“以后我给他扇扇子。”


电机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,常远还是有些发蒙。

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新人颁奖典礼,他不幸的由于重感冒裹在被窝里。

艾伦自告奋勇的替他去领奖。

这本来也没什么,他头脑昏昏沉沉的靠在墙上,迷迷糊糊的听见我爱你这三个字的时候,神经却一下子被狠狠抓住。


他尽力揉了揉眼睛,大概能看清电视里男人的轮廓。

电视里又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,女主持把话筒递给艾伦,艾伦唧唧呜呜的说了些什么,引得台下哄堂大笑。常远嫌弃自己的耳朵关键时候掉链子,手忙脚乱的拿起遥控器把音量按到了最大。


“我想,他是我生命里的贵人吧,在我事业初期的时候是他给了我最大的鼓励和帮助。”男人面色平淡的叙述,把人牵扯着带回当年,“我们挤在一个不到40平的小屋里,每天就是找导演,背台词,发传单,晚上靠在一起闻着汗味儿都能睡着。早上起来又是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”


“可他没叫苦,我也不敢叫,除了每年夏天实在是热的逼人,我总抱怨小屋里装不起空调,可那一个夏天我睡得都很好,从来没被人热醒过。”男人勾起嘴角笑了笑,面色俊朗,“然后有一个晚上我尿急,半夜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他在给我扇扇子。”


“我问他这么久晚上都不带睡的吗?他说不累。我气的不行,又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,他就把蒲扇一扔,站在沙发上俯视着我,‘就凭我是你哥’,你们看,他就是这种人。”


常远也被逗笑了,感冒昏昏沉沉的感觉褪去了不少。


“真是一段感人至深的兄弟情呐,看来那一会儿常远很照顾你。”


艾伦接过女主持的话,“所以现在该我照顾他喽。”他盯着面前一堆堆摄像头,像是在找寻常远的眼,“少爷,你要是现在在看的话,记得把小的我给你熬的感冒药喝了,别老窝在床上,起来运动运动。”


常远往桌上一瞟,当真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药,他三两口捏着鼻子灌下去,电视里的男人像看到了所有一样会心一笑,要离开领奖台的时候,他又拿起话筒。


“少爷,我打心眼里喜欢你。”

“我们一起去开个花店吧。”



常远眼眶突然的酸涩,呛的他又是一连串的咳嗽。他看着屏幕前男人熟悉的笑脸,缓缓开口。


“我答应你。”

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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